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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鸦副标题: 爱伦·坡列传与诗选
作者: 沈东子
出书社: 百花文艺出书社
出书时候: 2017年7月
内 容 简 介
爱伦·坡是好意思国最伟大的作者之一,他是推理演义的大辂椎轮,他的演义和诗歌在西方文学史中占有不灭的地位。爱伦·坡的作品关于现代文学与文化有着极为首要的道理道理,柯南·谈尔、波德莱尔、儒勒·凡尔纳、江户川乱步、希区柯克等东谈主的创作都曾受其影响。
爱伦·坡的一世顷然而精彩,天然一直险阻不顺,但他的履历可谓精彩缤纷,尽管大多数的遇到都是悲催式斥逐。
作 者 简 介
沈东子,作者、翻译家,中国作者协会会员,主要作品有《少不更事》(长篇演义),《空腹东谈主》(演义集),《西窗剪影》(随笔集)等,译著有《呼啸山庄》《诺贝尔文学奖丛书·大盗巴拉巴》《全国悬念演义精选》等,长年在新浪网、凤凰网等开设时评博客。
试 读
第6章 邃古的乌鸦
1843年,坡完成《蕾诺》一诗。主东谈主公因只身妻蕾诺早逝堕入哀痛,欲望与她在天堂再见。诗中的蕾诺自后又出当今《乌鸦》里。诗刊发在《开荒者》上,坡获酬10好意思元。这首诗由薇吉尼娅的病情而来,为这对表兄妹的荣幸,作念了狰狞的预言。
哦,金碗破灭,精灵永远飞走!
敲响钟声吧!神圣的灵魂在冥河上漂游;
盖德维尔,你莫得眼泪吗?
要么当今哭要么永远不!
瞧吧,冷硬的棺材里,躺着你喜欢的蕾诺!
运行吧,念哀辞吧——唱起送葬的歌谣——
吟唱诗送给最腾贵的死者,莫得谁死得这样早!
挽歌送给她这双重死者,她死得这样早。
——《蕾诺》
1844年,坡带着薇吉尼娅坐船到纽约,在百老汇隔壁住下。此时的纽约恰好早期工业好意思丽期间,曼哈顿岛上高楼林立,行东谈主连二赶三,都在寻找我方的发家瞎想。另一位比坡晚生十几年的好意思国作者霍拉修·阿尔杰,专门形容了曼哈顿的街头流浪儿,他为报章写连载励志故事,他笔下的流浪儿,有卖报的、擦鞋的、卖洋火的,故事编得并不新颖,无非叙述一鞋童碰见一老名流,擦好鞋正本只消一元,但老翁给了一张百元大钞,鞋童坚拒不收,老翁发现了小男孩心中闪光的本体,于是写了一封先容信,小男孩凭着那信,一步一步致力,最终成为华尔街上的别称白领。坡的作品天然与阿尔杰不同,要深刻得多,也更有文学性,但是在那时,阿尔杰的演义更叫座,东谈主东谈主都知谈阿尔杰,却不知坡是何许东谈主。
不久,坡把岳母玛丽亚接过来,三东谈主一齐住在东河畔的一处住宅里。手脚薇的母亲,坡最挚爱的姑妈,玛丽亚对这对表兄妹的婚配,可以说操碎了心,既要拼凑外界的闲言碎语,还要照管好两个孩子的起居,我方只可作念针线活,收入相配有限,是以孩子到哪儿,她的心就尾随到哪儿,少不了布置和嘱咐。这里聚积海龟湾,有一大片葡萄园,属于一户叫米勒的东谈主家,远方可以看见河面上战争的汽船。
玛丽亚姑妈时常去找米勒太太聊天,米勒的小男儿莎拉回忆谈:
小时候咱们一家住在东河畔的海龟湾,聚积四十七街。邻居当中有一家东谈主蛮招东谈主怜爱的,那是坡先生,他的太太薇吉尼娅,还有岳母克莱姆夫东谈主。珍贵的薇吉尼娅,病得很横暴,我从未见她走出过房子。坡跟克莱姆夫东谈主时常来我家,他有空就来找我爸借小舟子,到河里去游水,有时候会游到布莱克威尔岛以南的小岛那边去。克莱姆太太跟我妈很快成了一又友,跟我妈有说不完的话,讲她那些悲伤困苦的故事,好几次我见她脸上垂泪。我每次回忆她,她都是一副干净整洁的面貌,脖子上是一圈皎白的衣领……①
坡并不愿意只作念艰难诗东谈主,他也尝试过,写一些趋附人人的故事。他前去《纽约太阳报》,此次捎带的是一篇愈加天方夜谭的演义,叫《气球把戏》。他见到雇主,笑了笑,拿稿子给雇主看。坡自认这篇演义会投降统统东谈主。雇主看事后果然连呼精彩,精彩!当即拍板下期发头条。
4月23日是礼拜六,报社门前一大早就东谈主声欢跃,挤满了情绪粗豪的读者,报纸刚印出来,东谈主群便蜂拥而至,抢了个精光。以当今的目光看,《气球把戏》就是篇科幻演义,叙述一伙冒险家坐气球飞越大泰西的故事,可那时还莫得这样的前例,坡把我方的联想写出来,是很震撼东谈主心的。该报当天销售一空,接下来几天讹传四起,东谈主们纷纷计划这件事,好像此事一经确乎发生过。那时的报纸每份售价50好意思分,坡拿到的钱并未几,这位苦主老是帮别东谈主挣大钱。
写了些许年诗鲜为人知,一篇正常演义立马风行一时,坡到纽约一个得体拜,就成了人所共知的名作者。《气球把戏》在坡的创作生计中,仅仅一个小故事,少量都不首要,却是最受读者喜欢的作品之一。刺眼的出书商们运行盯住他,以为这东谈主身上有油水可捞,出他的演义没准会发家。但是很奇怪,目击演义阛阓一经翻开,坡却转了念头,忽然又迷上了写诗,写那些不挣钱的分行句子。
他这时想再作念一搏,作念一份我方的刊物,他先与《百老汇杂志》签下条约,出任该刊主编,并以著作入股,占三分之一的干股,自后缓缓购进其他鼓励的股份,最终摇身一形成为杂志统统东谈主。看来坡并非后东谈主联想的那么退步,他作念营业如故蛮有一套的,仅仅从未把过多元气心灵放在上头。
但是买下是一码事,要想经营好又是另一码事,他愚弄《百老汇杂志》作念了不少事,一是发我方的演义,如《卵形肖像》等;二是指控大诗东谈主朗费罗的作品剽窃他东谈主,不外朗费罗莫得酬报;三是发闇练女诗东谈主的诗作,奥夫东谈主、惠夫东谈主、爱丽特都在上头发过作品,但这一切都不足以打动读者,杂志的销路莫得翻开。情急之下坡向一又友命令,请内行出资匡助他,但无东谈主应付,坡只好布告杂志关张,这件事前后还不到半年时候,费掉他不少财富。
期间他写了首诗《艾尔多拉多》,把办刊的渺茫与无奈,发扬得大书特书。
穿戴得快昂然乐,
一位英俊的骑士小伙,
在阳光与暗影之间穿梭,
一经走了漫漫道路,
嘴里哼着一首歌,
去寻找艾尔多拉多。
可他已缓缓变老——
这勇敢的骑士小伙——
心儿被暗影笼着
因为他没找着
一丁点思绪
看上去像艾尔多拉多。
——《艾尔多拉多》
一边责任,一边写稿,总有一边作念不好。目击坡尴尬收场,有东谈主戚然,也有东谈主乐祸幸灾,波士顿的一个女同业就写打油诗讪笑坡:
想靠一又友没那么纯洁,
尤其是兜里莫得现金,
《百老汇杂志》不太想走,
却不见哪个一又友为坡埋单。
坡为奥斯古德夫东谈主发表了大宗诗作,天然得好好说说这位奥夫东谈主。坡的朱颜亲信是好多的,奇怪的是,薇吉尼娅对其他女东谈主很违背,独独对这个奥夫东谈主有好感,时常邀她来家里作客,以为有的事我方影响不了坡,但奥夫东谈主能影响,比如喝酒,任薇如何说,坡都戒不了,奥夫东谈主一启齿,坡尽然就不喝了。有一种说法,认为薇之是以对奥夫东谈主友善,是自发体格不好,但愿身后能有别的女东谈主照管坡,这女东谈主不但会生活,会交际,还要懂文学,按如斯圭臬,那瑕瑜奥夫东谈主莫属了。
就算此种说法属实,那也仅仅薇的一相宁愿。这奥夫东谈主生于波士顿,是有丈夫的,丈夫叫奥斯古德,奥夫东谈主就是奥斯古德的夫东谈主。奥夫人还生养了两个男儿。奥先生是个画家,当初见到弗朗西丝姑娘,为她的好意思貌所倾倒,先是请她作念模特儿,为她作画,画还没画完呢,就迫不足待向模特儿求婚了,于是弗姑娘摇身一形成了奥夫东谈主。由此也可以看出,奥夫东谈主确乎是很漂亮的。用今天的目光看待奥夫东谈主的画像,她亦然个大好意思东谈主。
婚后奥斯古德夫人去英国待了两年,那岁首能去英国生活和学习,相配于咱们当天放洋留洋,对好意思国东谈主来说亦然很光彩的事。奥夫东谈主在英国出书了我方的第一册诗集,也赢得了不少赞誉,可问题来了,不写诗还好,诗写得越多,她就越不怡悦,因为与奥先生没话说。奥先生从不读诗,对那些抽象的笔墨莫得趣有趣,只懂赏玩视觉艺术。
回到好意思国后,她意志了坡。奥先生也意志坡,还专门为坡画过肖像,他对浑家与坡的传闻一直闭目塞听。倒是坡的其他朱颜醋意大发,其中一个叫伊丽莎白·爱丽特。爱丽特也写诗,写得还挺可以。那时纽约有个文学沙龙,沙龙夫东谈主叫安娜·林奇,时常请名诗东谈主来朗读诗歌,迷惑了多数决策勃勃的文学妇女,坡和奥夫东谈主,还有爱丽特,都是在这个沙龙意志的,天然坡已名声在外,女士们是他的粉丝,对他唯有崇拜。
既然以诗会友,内行免不了交换诗作,致使开一些调情的笔墨打趣——坡开这种打趣最拿手,簸弄笔墨正本就是他的强项,可有时把玩不当,也会呼风唤雨。在坡看来,调情的笔墨也仅仅笔墨,是笔墨堆砌的打趣,而爱丽特却很当真,认为那不是打趣,是真情抒发,这就辛勤了。爱丽特目击奥夫东谈主更得坡的欢心,一肚子妒火,跑去跟薇吉尼娅起诉,说奥夫东谈主的第三个孩子不是奥先生的,是坡的,薇一笑了之,把这件事转告坡,坡极为恼火。说真话就诗歌创作而言,爱丽特比奥夫东谈主写得好,但奥夫东谈主比爱丽特长得好,是以坡的心老是倾向于奥夫东谈主的,当今听爱丽特说出这种挑唆的话,连对她的那点文学好感也没了。
这爱丽特我方爱坡爱得发狂,给坡写了许厚情书,其中有一封为幸免被旁东谈主看懂,如故用德语写的,条目与坡幽会——爱丽特精通德语,曾将席勒的作品译成英文,但坡要么是没看解析,要么是看解析了不为所动,归正没搭理她。爱丽独到个恶习,喜欢窥察他东谈主诡秘,一次她借着与薇吉尼娅聊天,走进了坡的书斋,发现她写给坡的情书,竟然被扔到一旁,而奥夫东谈主的信,端规定正放在书桌中央!这件事正本够让她嫉恨了,更让她受不了的是,她偷看了那封信,据说内部充满柔情密意,抒发了奥夫东谈主对坡的无尽景仰。
爱丽特愤怒,找沙龙夫东谈主林奇起诉,要林奇寄语给奥夫东谈主,索回那封信,不然就把这件绯闻向纽约文学界公开。坡得知此事,也勃然愤怒,布告与爱丽特推辞,并归赵她的统统情书。爱丽特失望之极,转而向我方的哥哥卢米斯起诉,说莫得收到那些情书。卢米斯是军东谈主,听罢妹妹哭诉,扬言要杀了坡,坡为此连忙找到好友英格里希,借了把手枪防身,顺带也把这些烦隐衷告诉了英格里希,说我方把爱丽特的情书装袋,放在了她家的门口。
这英格里希亦然个作者,不知为何却不深信坡的述说,反而说坡一定是把爱丽特的情书藏起来了,是以她才那么情绪粗豪。坡愤怒,岂肯容忍他东谈主怀疑我方的诚信?他正本就是军东谈主出身,立马建议与英格里希决斗以证纯洁。两东谈主真打了一架,结局各有说法,坡说把对方击倒在地,可内行看见的是他的脸肿起来了。之后坡请来讼师,就英格里希斥责一事向纽约法庭拿起诉讼,英不肯卷入此等讼事,躲到华盛顿去了,适度法庭判坡胜诉,由英补偿坡255好意思元。这件事震憾纽约文学界,文东谈主正本是讲风趣的,打架毕竟未几见,不少东谈主因此对坡盛气凌人。
再说回奥夫东谈主。她与坡可谓一见倾心,一来两东谈主是波士顿老乡;二来都在英国迟误过,有国际肆业的共同履历;那第三嘛,天然是都喜欢诗歌,也都写得很好,奥夫东谈主小有名气,坡自不待说,诗名名满寰宇。其实还有第四,亦然最要命的,那就是奥夫东谈主那双闪亮迷东谈主的眼睛,尤其是那一招,搬只小凳子往坡眼前一坐,仰脸望着他,一脸的似水柔情,似乎很崇拜的面貌,一下就把坡的魂儿给勾走了。坡是个情痴,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东谈主蜕化的眼睛,统统这个词东谈主都会被那眼神溶解掉。有筹商学者致使说出了第五条,说奥夫东谈主跟薇吉尼娅一样,脸上总有一种桃红,看上去很秀逸,仅仅那时谁也不知谈,这是肺结核的早期征兆。
那么奥夫东谈主的诗究竟写得如何呢,这里选译两首,一首叫《那就这样吧》,专为坡而写。
也许你以为这样刚正,
被拘谨得越来越紧,
用浅浅的声息对我表白,
加上一对千里静的眼睛。
那就这样吧!我只解析
如果今晚换了我,
我不会像你那么悲哀,
因为神的全国勃勃欲望。
我不会,像你作念到的那样,
将过往的驰念粗拙渐忘;
我不会撇开,灵魂与姿首,
情愫覆盖的映像。
哦,想想那会有何等深
那追悔与吹法螺带来的祸殃
体会吧,你会在冷静中解析
那忧伤,我阔绰地想把它藏住。
你身边那可儿的天神姑娘,
被你灵魂亲密的色泽所笼罩,
那心儿如何能去谴责
友情赐与的这点光照。
可假如你以为这样刚正
这祈福让你心生昂然,
用狠心的声息对我表白,
那就这样吧!我不会对你谴责。
这诗写于1845年,彼时两东谈主刚刚意志。这里形容的,是靠近坡的情愫清晰,奥夫东谈主的抚慰与婉拒。另一首叫《玫瑰花蕊为何要开放》,写稿时候不详。
我但愿花蕊永不开放,
这样会更贞洁也更漂亮;
在绿叶丛中羞红了脸,
跳跃苔藓偷瞟一眼
那么腼腆,我都不肯
她露脸于内行眼前。
我吻了又吻,
那吻似乎成了锁链,
锁定那花瓣晃晃悠悠,
最终孕育成——一朵花蕊!
但是吻不外是无力的拘谨
而我以为,花朵是变化的事物;
那任意的花瓣,片片相偎,
尽情舒展面向阳光,
那甜好意思的芬芳迷漫浪荡,
连我都忍不住心花开放!
哦,花儿在我手心里搁着,
少量少量,很快就褪了面貌;
你也许听见了感慨,
就那样悲伤地看着她故去。
真但愿她依旧是一朵玫瑰花蕊,
真但愿她依旧安睡,
带着眉间腼腆的优雅,
走避在浓荫的避讳之下。
真不但愿会写成这样,
玫瑰花蕊为何要傻傻地开放?
应该说奥夫东谈主的诗作平白易懂,不似坡那么晦涩,两东谈主天然都写诗,但立场是天壤之隔的。要说诗风,测度爱丽特跟坡更接近。这爱丽特正本就仪表平平,又富于紧迫性,坡天然受不了,只可聘请隐敝。
爱丽特散播的谣喙没能捣鼓坡的家庭,却给奥先生千里重打击,他先是条目爱丽特谈歉,继而携全家愤然离开纽约,去了费城。纽约确乎如它的外号“大苹果”那样,充满多样勾引,没点好处力,还真扛不住。几年齿后,奥先生如故肝火难消,对奥夫东谈主依然耿耿在心。1849年加州发现金矿,雨后春笋的好意思国东谈主一齐往西,去试试看,奥先生也使气去旧金山淘金,直到奥夫东谈主快死时,才转头看她一眼。东谈主言有何等可畏,这是一个例子。
坡牺牲第二年,奥夫东谈主死于肺结核。其实奥先生真的多虑了,奥夫东谈主仅仅喜欢与男东谈主作念戏,周旋于各色男东谈主当中,享受男东谈主的谄谀与自满;真要到终末,她如故会找回奥先生的。奥先生不懂她的心,反而让她更省心。坡天然情商高,毕竟是别东谈主的丈夫;再说了,情商高也未必是善事,每谈脑回沟都看得清清醒爽,簸弄贯注绪的空间莫得了,也挺无趣的。
薇曾写过一首短诗,诗中有“开脱了俗世的邪恶和眷恋/还有那些卜昼卜夜的长舌妇”的句子,长舌妇是有所指的,指的就是爱丽特,薇在临终时致使说,她是被爱丽特气死的。薇是不是被爱丽特气死的,后东谈主不敢详情,但阿谁“东谈主格刺客”格雷斯沃德确乎是被爱丽特气死的。坡身后,爱丽特跟格发生情愫纠葛,但很快就发现格不是个东西。格那时正与第二任夫东谈主麦尔斯闹离异,想新娶一个叫迈克莉莉丝的年青女子,爱丽特不但给麦写信,叫她千万离别异,还给迈写信,让她千万别嫁他,历数格的斑斑劣迹,把格气得半死,没过几年真死了。格也曾匡助爱丽了得版《好意思国革射中的妇女》一书,他说从没见过这样背槽抛粪的女东谈主。真的一物自有一物降。
坡为什么忽然又沉迷于写诗呢,若从他的境遇议论,就很好默契了,因为他不昂然,因为薇吉尼娅朽木难雕,他深陷于失去爱东谈主的懦弱中,那懦弱变幻成一只黑鸟,在他的头顶盘旋,发出不详的聒噪。早在1842年,坡在读狄更斯连载演义《巴纳比·拉奇》时,就从拉奇那只被唤作格里普的乌鸦身上得到启发,认为乌鸦很入诗,是很好的符号意象。这些年他一直在琢磨,究竟如何写,本事让这只黑鸟活泼起来。
《乌鸦》是坡最有名的诗作之一,之是以有名:第一,体现了他那句名言,“好意思东谈主之死乃世上最富诗意之主题,若这好意思东谈主同期亦然爱东谈主,那就更富诗意了。”这句话里有三个关节词:好意思、爱、死。好意思是外皮的详细;爱是内心的感受,二者叠加就会升华出诗意,不外这种诗意太甜太简易,还要再加上死,有了死,诗才会平稳而刻骨。在坡看来,最佳的诗歌是跟死密切关系的,唯有死能把好意思凝固成永恒,死是一滴邃古的松脂,可以把花朵形成金色的琥珀。《乌鸦》全诗都在追念他那位故去的好意思东谈主兼爱东谈主。
三更更阑的,一个男东谈主独自坐在我方的房子里,堕入对早一火爱东谈主的想念中,这时听见门外有声息,他开门,可外面黑黢黢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回到房子里,却发现那声息来自窗户外。他翻开窗户,从外面扑腾进来一只乌鸦,径自“盘歇”(perch upon)在一尊维纳斯雕像的头上。这就是乌鸦的由来。接下来男东谈主运行与乌鸦对话,可不管男东谈主说什么,乌鸦唯有一句回答:“绝无可能。”这是乌鸦的聒噪,亦然来自田园的回信,发扬了坡对生命的意见,说颓废也好悲不雅也罢,归正发自他的内心。
第二,全诗结构严谨,完全革职英诗古典韵律,并略加证实,相配于中国古诗厚爱平仄的格律诗,是悼一火诗的范本。全诗十八节,每节六行,用的是所谓trochaic octameter,也即扬抑格八音步,每行有八个重音,第二、四、五、六行句末押尾韵(end rhyme),其中第六行径trochaic tetrameter(扬抑格四音步),即四个重音。全诗第二、四、五、六行押or韵,如before,door,more,implore,yore等等,本译本通押汉语拼音en,eng,ing韵。原诗每节第一溜中间之字与行末之字,第三行中间之字与行末之字也押韵,叫internal rhyme(行内韵),整首诗的韵脚为ABCBBB,译本尽量照管到,以体现所谓时势好意思和韵律好意思,这亦然坡将古典诗歌推向至善知友意思的记号。
以底下这节为例,可以看得很明晰:
我一戳窗棱,只见跟随一阵扑腾,
踱进来一只邃古的乌鸦,气派典雅而神圣
它对我不屑于搭理,一分钟也未停息
以王公贵妇的威严,盘歇于我卧室的房门
盘歇于房门上方一尊帕勒斯雕像的脑门——
就那么歇着,坐着,一声也不吭。
圣、门、门、吭为尾韵,棱和腾,理和息为行内韵。说真话,虽倾尽全力,译本也仅译出部分原意,声韵部分更是难以邃密体现,例如并非标明我方译得有多好,仅仅便捷读者一目了然,对英诗韵律有初步了解。坡的诗风有古典好意思,他熟读《圣经》和古希腊、古罗马神话,喜欢用典,辞藻丽都娴雅,但又节拍明快,夷易如同民谣,诗句的长短,标点的用法,也都有厚爱,这是他的技能高妙之处,同期代诗东谈主无有出其右者。能与坡比好意思的,是二十世纪英国大作者乔伊斯,乔伊斯对笔墨极其抉剔,要看到每个字的形和音,本事决定接下来用什么字,为了琢磨单词的嗅觉,他一直推辞用打字机,坚合手用手写,最终写出《尤利西斯》那样的艰涩巨著。对乔伊斯把玩笔墨的高妙技能,法国东谈主德里达有专著探讨。
关于诗歌,坡有很明确的意见,那就是无韵不成诗。坡是个“韵控”,一直很强调诗歌的乐感,认为诗歌如果莫得韵律,那与散文何异?既然是散文,何苦还要分行?在坡看来,那韵律等于节拍和韵脚,是以他的诗作险些饱和是押韵的,何况押的是很严谨的韵,考究朗朗上口,念起来琅琅上口。以四行诗为例,汉诗经常押一、二、四句,或二、四句,英诗则同期押一、三句和二、四句,即所谓abab韵,也有押一、二句和三、四句的,叫aabb韵,这是古典英文诗的常用模式,关于民风于无韵诗歌确现代读者来说,念起来会不稳健,有拘谨感。如果说现现代诗东谈主喜欢宽松的平静装,那么坡每次出场,必定要披挂整王人才亮相,头盔长靴,腰带佩剑,一样都不可少。
这样的扮相看上去超脱,译起来就很费想量了,是以这是一门甘苦自知的差使,或曰自讨枯燥。译坡的诗作如果不考究韵律,译成散逸的解放体,是不可准确传达其艺术立场的,犹如去掉了他的甲胄,把他形成运用自在的解放战士。坡不是解放战士,是诗东谈主里的贵族,哪怕就是破落贵族,也自有贵族的修养和章程,旁东谈主可能不一定喜欢,但无碍他的存在,正如咱们读古诗,未必句句都赏玩,但只消内部有灵光露馅,如故值得一读的。
结构天然很首要,但更首要的是,对死一火的勾引,对东谈主生无奈的哀歌,永久是坡诗的干线。全诗接续重叠绝无可能,绝无可能,天然仅仅乌鸦的叫唤,听上去却是荣幸的呼吁,犹如阴雨中的一个悲情预言家,无论你说什么,都回答你绝无可能。统统这个词夏天和秋天,坡都在修改这首诗,推敲每个句子,每个单词。《乌鸦》脱稿后,坡先后投给多家报纸,包括老雇主格雷厄姆的《格雷厄姆杂志》,还有《好意思国指摘》等,那些报刊天然莫得发表该诗,但都对坡的诗歌尝试暗意钦佩,并付给报酬。作品最终在《晚镜报》首发,并飞速被全好意思国七八家报纸转载,赢得抉剔的纽约指摘界高度评价。不外这样一首划期间的诗歌,《晚镜报》仅付酬14好意思元。
《乌鸦》的影响是深刻的,一时候诗歌爱重者纷纷以阅读《乌鸦》为前锋,只怕因不熟悉该诗而被东谈主认为过时,若能背出几句,更是备受宽饶。坡还被各地藏书楼请去作念演讲,对这首诗作念更多的讲明。坡的手迹很漂亮,写得一手超脱的花体,他有一种写稿民风,喜欢把我方的诗作粘连起来,连成一条长卷,可以卷成轴,成为名副其实的诗卷。朗读诗歌时,一边朗读一边翻开纸卷,那纸卷在身前缓缓落下,如诗歌的瀑布,场景格外动东谈主。
有听众投书报纸,说“能听见坡在人人形式朗读《乌鸦》,是一件东谈主生大事”。还有读者回忆谈,坡在朗读运行之前,会把统统灯光熄掉,然后我方站到中央,朗读的声息短促低千里,统统东谈主饱和屏住呼吸,生恐闭塞那种情境。坡的手迹是优雅的,词句是运动的,用词也很精妙,但道理秘密晦涩,有一种“精妙的晦涩好意思”,赏玩这样的体裁,就如同倾听低音独唱,天然需要安宁的情绪。
目击坡诗受到吟唱,坊间致使出现了不少仿作,当中有的神形兼备足以乱真,比如《致伊莎多尔》《丛林冥想》《乡村街谈》等几首,都曾被收进坡的不同诗集里。不外坡是无法复制的,就像后东谈主师法海明威、马尔克斯一样,仿造只但是时势,遐想一个东谈主没履历过追究犹新之痛,如何能发出乌鸦的悲鸣?一个东谈主如果喜欢坡的韵脚,天然可以仿出骈文,但那不是诗,仅仅骈文,最终如故会被甄别出来。
有东谈主把《乌鸦》寄给那时还在伊利诺州作念讼师的亚伯拉罕·林肯,据说林肯读后永久难过,也不知乌鸦的咒语,给林肯带来如何的遐想。他与坡同庚出身,坡身后十几年,林肯成为好意思国总统。值得一说的是,连远在英国的女诗东谈主白朗宁夫东谈主也给坡写信:
你那只《乌鸦》在英国产生了“恐怖”服从,把我周围的一又友吓着了,我传奇有东谈主被“绝无可能!”弄得神思恍惚,还有个熟东谈主,恰好有尊“帕勒斯头像”,每当薄暮莅临,根柢不敢往那头像上看。
白夫东谈主比坡大两岁,是英国那时最受宽饶的女诗东谈主,坡的《乌鸦》鉴戒了白夫东谈主《杰拉尔蒂娜女士的求婚》一诗的节拍,书出后坡挑升给白夫东谈主寄了一册,以示敬意。这是白夫东谈主给坡的回信。说到这《杰拉尔蒂娜女士的求婚》,亦然仙葩一朵,这首诗长达419行,是白夫东谈主的急就章,那时她本旨为一家报纸写首级诗,可一直忙于其他事情,目击截稿日历到了,她情急之下找出一篇旧诗稿,一天之内联络增写了140行,适度预料不到,诗篇发出来后,赢得读者一派叫好声,最首要的是,“求婚”得到酬报,赢得了罗伯特·白朗宁的景仰,他们自后结为佳偶,夫唱妇随,成为英国文学界传奇。
《乌鸦》不但影响别东谈主,也影响坡我方,他的许多诗作都喜欢押or韵,如《寥寂》《蛆虫投降者》等。坡并未因这首诗的发表而开脱微辞,他说除了但愿,我什么也充公成。受经济窘态影响,一家东谈主回到纽约市区,在艾米狄街15号住下来。这段时候他倒是出了好几本书,纽约威利出书公司出书了他的演义集,随后又出书诗集《乌鸦过头他》,他在扉页上写谈:“写诗不是狡计,此乃心情所致。”(poetry has not been a purpose, but a passion.)过了一段时候,为省俭房租,一家三口又搬到更局促的艾米狄街85号,此时恰好穷冬,因为没钱买煤烤火,薇吉尼娅只可瑟缩在床上,怀抱那只叫凯特丽娜的大黑猫取暖。
1844年是好意思国总统大选年,民主党东谈主波尔克与辉格党东谈主克雷斗得你死我活,那时还莫得共和党。媒体这下放肆了,多样音书满天飞,今天吞并得克萨斯,未来有黑奴隐迹等等。那时纽约有家白鹰政事会所,平日东谈主未几,大选来了,会所也吵杂了。一个冷冰冰的夜晚,雇主哈里森在店内视察,透过橱窗的小方格,看见一位额头广阔的名流,一稔玄色风衣,一副演员风格,正站在橱窗前,凝视架子上的雪茄烟。
那位生疏东谈主逗留一阵后,走了进来,磋商雪茄的价格。哈里森说了个数字,对方点点头,评价了几句,莫得买的道理,随后准备离开。哈里森显着被对方所迷惑,讲话的腔团结准确的用词,都让他印象深刻,这个俱乐部天然来客不少,但如斯有风韵的名流,他如故头一次见到。他请对方止步,抽一支雪茄,对方莫得推辞,不外接过烟就走了,并莫得停留。过了两礼拜,那东谈主又出当今橱窗前。
此次他跟哈里森聊开了,先聊内行关怀的选举,然后说你这家会所可以,应该有我方的会歌,我可以为你写。哈里森深信我方的直观,认定此东谈主独特,天然爱不忍释,速即送上纸和笔。来东谈主也不客气,坐下来就写,笔迹极端漂亮:
白鹰在空中遨游,
战斗的呼吁在天堂回响,
这就是咱们勇敢的白鹰,
飞越山谷与海疆。
…………
他大要事前一经构想好,提笔一挥而就,很快就写罢了。
哈里森连声致谢,暗意要给对方酬报,但那东谈主不要钱,要了一包上好的咖啡。临行运,哈里森但愿他留住大名。那东谈主浅浅一笑说,没问题,叫我帕利吧。那包咖啡显着滋味可以,没过多久,一个秋雨稀有的雨夜,那东谈主又来了,前脚刚进门,霍莱克后脚就跟了进来。这个霍莱克是那时比拟有名的诗东谈主,擅长写诗讪笑时政,如今纽约中央公园里,还竖有一尊他的铜像。
哈里森呼叫来东谈主,晚上好啊,帕利先生。
话没说完,只听霍莱克大叫,天哪,坡,你如何在这里?
来东谈主望望霍莱克,又望望哈里森,耸耸肩说,我是用帕利的名字跟哈里森先营业志的,没什么坏心,刚才在雨中散布,看见这儿亮着灯,想进来暖和暖和,深信哈里森先生不会推辞。哈里森传奇目下这个东谈主就是大名鼎鼎的爱伦·坡,不禁喜出望外,连忙呼叫两东谈主进来喝咖啡,还拿出最佳的茶和菠萝馅饼,接待两位纽约最优秀的诗东谈主,分歧,应该是全好意思国最优秀的诗东谈主。
坡那时经济窘态,用会歌换的咖啡,是拿且归给爱妻薇和玛丽亚姑妈喝的,在天寒地冻的日子,她们需要热咖啡取暖。尔后坡与哈里森一直保管着友情。坡牺牲后,哈里森笔据驰念,画了一副坡的肖像,装上镜框吊挂在会所里。这副肖像如今排列在纽约长岛历史学会,是该学会的珍稀藏品。①
薇一直深信表哥会有出面之日,但她没能看到坡功成名就那一天,事实上坡辞世时也未能功成名就。他这一世都如那只乌鸦追到的那样,注定“绝无可能”。薇一直咳血不啻,凭着对表哥的爱,与病魔搏斗了五个岁首,好几次从死一火角落抵御转头,期间还给坡写了一首小诗《致坡》,诚意祈福喜欢的埃迪早日竣事祸患,走向光明灿烂的来日。
中语有藏头诗,即每句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,潜伏着道理,如“平湖一色万顷秋/湖光渺渺水长流/秋月圆圆世间少/月好四时最宜秋。”(徐渭《游西湖》)头四字连起来是“平湖秋月”。英文也有藏头诗,只不外中语藏的是字,英文藏的是字母,即每行诗的头一个字母。《致坡》就是一首藏头诗,这首诗共十三行,每行的首字母,为埃德加·爱伦·坡(Edgar Allan Poe)的一个字母,十三个字母竖排下来,就是坡的全名,可谓抒发了对坡的无尽深情。如同中语藏头诗无法翻译成英文一样,这首英文藏头诗的时势也没法译,只可把道理译过来。
致 坡(1846)
薇吉尼娅·坡
总想与你一同散步——
最亲爱的你是我生命的归宿
给我一间住持的板屋
一棵蓬勃的茑萝将柏树趋附。
开脱了俗世的邪恶和眷恋
还有那些卜昼卜夜的长舌妇。
有爱就不会走错路——
有爱我那衰弱的肺会康复。
哦,这沉稳和煦的日子,
真不肯被他东谈主看重!
咱们的时光如释重任,
无用再惦记卖身为奴——
这昂然将安宁永久得到赐福。
坡本东谈主也喜欢写藏头诗,尤爱藏头爱情诗,最有名的就叫《一首藏头诗》。藏头诗之是以藏头,天然有委婉抒发的道理,但也有的藏头诗仅仅笔墨游戏,比如这首《一首藏头诗》,9行诗的首字母构成伊丽莎白(Elizabeth),可它开篇就把伊丽莎白叫出来了,可见在这里藏头仅仅一种逗乐的方式,用来趋附我方喜欢的女孩,并非真的想藏匿伊丽莎白的姓名,有点像红楼梦里才子佳东谈主玩的曲水流觞,你一句,我一句,其中的奥秘,游戏中东谈主最知谈。
一首藏头诗
伊丽莎白,你说一切都是无奈
“就是不爱”——由你甘好意思的口中说出来,
你或者L.E.L说无奈
纵有赞西佩的顺序也无法鼎新,
哦,假使那是你的心里话,
何苦说得那么温煦——还把眼睛捂盖。
想想吧,当月神想调节恩底弥翁的爱,
适度把什么都治掉了——
他的愚昧,放肆和情爱,因他已生命不再。
这首诗与另外一首雷同亦然藏头诗的《伊丽莎白》,都是写给他的另一个表妹伊丽莎白·丽贝卡·荷林的,这位表妹比坡小6岁,是个很平庸,也很感性的女孩,她以为坡除了写诗,什么也不会,连遗产都莫得,随着他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,是以对坡的表白仅仅笑笑,没作念任何酬报。雷同都是表妹,伊丽莎白与薇吉尼娅的意见大相径庭,东谈主与东谈主真的不一样,女东谈主与女东谈主更是不一样,如果一定要作念比拟,不妨把伊丽莎白与薇吉尼娅比作薛宝钗和林黛玉,那厚情多病的薇,等于好意思国的林妹妹。伊丽莎白自后两次嫁东谈主,活了七十多岁。
可贵的读者未必会发现,除了表妹伊丽莎白和女诗东谈主伊丽莎白(L.E.L),坡的心中还有一个伊丽莎白,就是我方早逝的生母伊丽莎白,母亲天然在他两岁时就离世了,但一直主导着他对女东谈主的爱。如果说这首诗里还藏了什么,大要就是坡的伊丽莎白情结,对母亲的怀念。不外坡写得最精采的藏头诗,叫《情东谈主节礼物》,是写给他钟爱的奥夫东谈主奥斯古德的,这首诗可谓煞顾忌绪,一般东谈主还真看不出那藏头诗的头,究竟藏在那处。
一般的藏头诗藏在每行诗的第一个字母,只消解析律例很容易找出来,《情东谈主节礼物》的复杂之处在于,分袂藏在第一溜的第一个字母,第二行的第二个字母,第三行的第三个字母,依此类推,一直藏到终末一溜,也即第二十行的第二十个字母,这是唯有妖魔本事簸弄的把戏,可坡为了趋附奥夫东谈主,尽然就把她的全名像楼梯一般藏在了一首诗里,用心不可谓不良苦。但是爱情这东西,不是光靠用心就能告捷的,还得讲点荣幸,荣幸不够好,给些许吟唱送些许玫瑰都没用。
这段时候坡还写了一首诗《尤拉丽》,主题亦然好意思东谈主之死。值得一提的是,坡似乎对字母L有浓烈偏好,他诗作中的好几个女主角,名字都带L,如《安娜波儿·李》《蕾诺》《乌拉吕姆》等等,这尤拉丽也带L,有筹商学者认为,这亦然坡的恋母情节,因母亲伊丽莎白的名字里就有一个L。L指母亲、爱东谈主,天然也有爱的道理。《尤拉丽》发表在1845年7月号的《好意思国指摘》上。
哦,天上的星星
在夜空中能干
怎比得上这明媚姑娘的眼睛亮堂!
那由绛紫色和珍珠色
熏染出的月华,
怎比得上憨涩尤拉丽那散逸的鬈发——
怎比得上大眼睛尤拉丽那低落而错落的鬈发。
——《尤拉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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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Hervey Allen,Israfel:The life and times of Edgar Allan Poe.
① Hervey Allen,Israfel:The life and times of Edgar Allan Po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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